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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下的试探与心跳
林默至今还记得谁人转学后的第一个夜晚。南方的九月依旧闷热，宿舍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噪音，混杂着隔邻床陈宇纪律的呼吸声。他们被分到双人世纯属无意——一个是刚转学来的插班生，一个是因原舍友退学而落单的优等生。
"睡不着？"陈宇突然作声时，林默正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发呆。他迷糊地应了一声，闻声扑面床铺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响。陈宇坐起身，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肩线："要不要聊会儿？总比数羊强。"
就是从谁人夜晚最先，某种玄妙的化学反应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。他们会分享从家里偷带来的零食，在查寝后打着手电筒补作业，无意肩膀相蹭时都冒充若无其事地继续演算三角函数。但林默注重到某些细节正在失控——陈宇会自然地从他碗里夹走肉丸，运动后共用一瓶水时嘴唇触碰瓶口的位置，甚至某次数学考砸后，陈宇揉他头发时停留的那三秒太长。
真正突破平衡的是期中考试前的雨夜。林默拿着错题本去找陈宇时，发明对朴直对着手机屏保发呆——那是上周篮球赛后他们勾肩搭背的合照。听到新闻的陈宇忙乱锁屏，耳根却泛起可疑的红色。窗外雷声炸响的瞬间，两人同时伸手去关窗，指尖相触时似乎有电流窜过脊髓。
"你适才在看什么？"林默闻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镇静。陈宇默然着重新点亮屏幕，照片里两个全身汗湿的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，他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林默的嘴角。
空气变得粘稠起来。雨声敲打玻璃的节奏像倒计时的钟摆，林默望见陈宇喉结转动了一下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现在深沉得像夜海。当温热的呼吸近到能数清相互睫毛时，楼道突然传来宿管的咳嗽声。
他们像被烫到般猛地脱离，一个冒充整理蚊帐，一个垂头猖獗划动基础没解锁的手机。但某些工具已经纷歧样了——厥后夜谈时徐徐延伸的对视，递工具时刻意停留的指尖，尚有某天清早林默醒来时，发明自己的手正抓着陈宇的睡衣下摆。
有次睡房联谊至心话大冒险，有人问陈宇有没有喜欢的人。在全屋起哄声中，他笑着喝了处分饮料，却在桌下用膝盖轻轻撞了撞林默的腿。那一刻林默感受自己心脏快要跳出口腔，似乎有蝴蝶在胸腔里振翅。
暧昧像藤蔓般无声纠葛，直到期末考前夜彻底爆发。熬夜温习到破晓两点时，陈宇突然摔了笔："这道题基础超纲了！"林默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拉着手腕拽向上铺："不管了，先陪我看会儿星星。"
挤在一米宽的床铺上，肩膀大腿紧贴的触感让两人都僵住了。窗外飘着细雪，屋内能闻声相互越来越响的心跳。陈宇突然翻过身面临他，鼻尖相距不过十厘米："林默，我似乎——"
后半句话被吞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。谁先自动已经说不清了，只知道比及脱离时，两人的校服领口都歪斜着露出锁骨，嘴唇湿润得像淋过春雨。
天亮之前的选择题
谁人吻之后的时间变得支离破碎。他们像做错事的孩子各自转身装睡，却在破晓四点同时摸脱手机。谈天界面显示着"对朴直在输入…"一连了整整三分钟，最后只发来一句："明天早餐想吃豆浆油条吗？"
之后三天堪称现代行为艺术展。他们默契地维持着表象的正常——照样一起用饭上课，照样在球场上击掌，但再也不共享耳机听歌，不再勾肩搭背走路，深夜的睡房变得像图书馆般清静。直到周五晚上，陈宇抱着一箱啤酒踹开睡房门。
"别劝，我就喝一口。"他盘腿坐在地板上仰头灌酒时，林默望见他眼角有亮光闪灼，"我就是个怂包，连喜欢都不敢认可。"
泡沫顺着瓶身流到手腕，林默抓过纸巾替他擦时被猛地握住手腕："你厌恶这样吗？厌恶的话我现在就搬出去。"酒精味混杂着沐浴露的薄荷香扑在脸上，林默闻声自己说："再靠过来一点试试。"
第二次接吻比第一次更凶，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。啤酒罐被踢倒时咕噜噜滚过地板，陈宇把他抵在衣柜门上咬他下唇："怕不怕？"林默用行动回覆——他拽着对方卫衣帽子翻身反压回去，在喘气间隙迷糊道："怕的是小狗。"
然而天亮时现实问题接踵而至。陈宇被班主任叫去谈话，有人举报望见他们三更在天台"行为异常"；林默收到匿名纸条，上面打印着"失常滚出宿舍"。谁人周末他们躲在空课堂里，头靠着头看窗外斜阳。
"若是我说后悔呢？"陈宇玩着他的手指轻声问。林默默然片晌，突然笑着咬他虎口："那就说你是直男，都是我逼的。"——这是他们探讨好的应急预案，但陈宇突然红着眼眶把他搂进怀里："去他的预案，老子喜欢你有错吗？」
转机泛起在周一晨会。校长宣布开展"尊重多样性"主题运动时，台下陈宇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。那天晚上他们并肩躺在天台上，远处都会灯火像洒落的星辰。
"照旧有点怕，"陈宇转向他，鼻尖蹭到耳廓，"但更怕冒充不喜欢你。"林默望着银河横住宿空，想起生物课本上说人体70%是水分，现在他以为剩余30%或许全是勇气。
当楼下传来熄灯哨时，陈宇借着夜色遮掩亲他眉心："先好好高考，等去了大学…"后半句没说完，但交握的十指已经说出所有谜底。他们踩着铃声溜回宿舍时，林默突然拉住陈宇衣角："喂，油条照旧要分着吃。"
月光从窗户泼洒进来，照见两个少年相视而笑的眼睛。柜子里还藏着没喝完的啤酒，作业本上并列的名字，尚有手机里不敢果真的合照——这些碎片配合拼集出青春里最勇敢的夜晚。而未来就像尚未掀开的课本，期待他们亲手写下属于自己的界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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